要弄清一個漢字的真實意思,有時候不能看《說文》對這個字的直接解釋,得把這個字拆開來,分別看《說文》對組成這個字的偏旁部首的解釋,再綜合這些意思,最后才能獲得關於這個字的整體意思。
比如說這“淫亂”二字,《說文》只道:“淫,浸淫也;亂,不治也。”所以看不出這兩個字的原始意思。其實,“淫”字原先寫作“婬”, 女字旁,加一個爪壬(余箴切,現代拼音無此音),而且爪在上,壬在下。拆析“婬”字,唯有“壬”字不好懂,只要能弄清“壬”的意思,那麽“婬”的意思也就清楚了。
壬字古音念“挺”。《說文》:“壬,善也,从人士。…士,事也。人各事其事曰善…一曰象物出地挺生也。上象挺出形,下當是土字也。古土與士不甚可分如此。”這兩種解釋似乎互不相干,一個解作人,一個解作物,而且僅僅根據這些解釋文字很難理出頭緒。
再來看看《說文》對爪壬合體字的解釋:“近求也。从爪壬。徼幸也。爪壬言挺其爪妄有所取。”在《說文》裏面,善與美是同意的,所以也可以說“壬,美也”。若把以上解釋綜合一下,上爪下壬的意思就是:從天上伸出的魔爪攫取地上的美人。加了一個女字旁以後,“婬”的完整解釋就是“從天上伸出的魔爪攫取地上的美貌女子”。
此話從何說起?相信中國固有的典籍絕無相關記載。而《聖經.創世記》第6章2節雖然也隱約提到此事,但因為章節太短,且當事人涉及神的兒子,所以無法弄清這事與“婬亂”有什麼關係。倒是新舊約之間的《次經.以諾書》所記載的故事可以幫助我們解開漢字“婬亂”的謎底。
那故事說有二三百名天使,奉派到黑門山地區看顧上帝的子民,他們竟愛上了女人,引誘女人,跟她們發生性關係,結果女人懷孕,生出了天使與人的混種。這些混種的後代被稱作“巨人(Nephilim)”。天使與人相交,這種行為完全違背上帝的旨意,就象人獸相交一樣可憎,所以,“婬”字上面那只手被描繪成爪子。至此,再來看《說文》對“婬”字的解釋“姦邪縱逸”,就順理成章了。
這次亂倫事件不僅開啓了巫術這個異端之門,而且還帶來了另一個立即的影響,就是暴行開始充斥全地。而暴行向來是有一就有二,不把人當人看,後果就是這樣。聖經說,暴行充斥全地,以至於人類終日所思想的盡都是惡,顯然指局勢已經失控。漢字的“亂”字,不依不饒地記錄了這個混亂的世態。
亂,左邊的上部是天使的爪子,爪子下面抓住的是一個姦人,可能是倒提着,也可能是橫抱著,所以姿勢有點不正;下面是ㄇㄑ,讀作“坰”。按《說文》的意思“邑外謂之郊,郊外謂之野,野外謂之林,林外謂之ㄇ”,可見是离城很遠的鄉村地帶,ㄇ裏面的上部也是一個姦女,下部是一隻手往迴曳着,可能是父兄的手,也可能是丈夫的手。上面有人在搶奪民女,下面在反抗,混亂場面讓人聯想到強波隆納的《掠奪薩賓婦女》雕塑,黃梅戲《天仙配》的結尾。
“亂”字右邊的那個直立的“乙”,實際上是一竪帶勾,讀作“隱”,“象逃亡者自藏之狀也”。天上的邪惡天使在荒郊野外搶奪民女,父老兄弟或丈夫不顧一切地奮起反抗,未遭毒手的花姑娘們紛紛逃進山林藏匿起來,整一個鬼子進村活畫圖。亂已至此,無法收拾,所以《說文》才有“不治”之嘆。
由婬而生亂,所以婬亂合稱。也許是中國古代讀書做學問的人,都怕背上“誨淫誨盜、唯恐天下不亂”的惡名,所以不敢直接註明“婬亂”的意思。這個由婬而亂的暴行天下,其難治和不治讓上帝都受夠了!上帝差遣一個名叫以諾的先知來警告人類,説上帝要來施行審判,也就是用洪水毀滅全地。以諾65歲時得了一個兒子,上帝給他命名叫瑪土撒拉,意思是“等他一死就會成就”。瑪土撒拉活到969歲,是史上最長壽的人。但他死的那日天就開始下雨,傾盆大雨,結果洪水氾濫,淹沒全地,除了瑪土撒拉的孫子諾亞一家八口以外,其餘有血有肉有氣息的全部玩完。
由婬而亂,因亂生洪,最后導致滅頂之災。為了記取這個洪水滅人的歷史教訓,後人就把原先女字旁的“婬”改成了帶水旁的“淫”。《說文》确有“久雨曰淫。…淫,霖也。雨三日以上曰霖”的釋詞。
從淫亂招致全人類毀滅的嚴重後果看,淫亂確實是罪大惡極。中東人所說的“大罪”,中國人所說的“萬惡淫為首”,其實都是在警示民眾,淫亂之風不可開。上帝在《舊約.利未記》第19章第29節再次警告人類:“不可辱沒你的女兒,使她為娼妓,恐怕地上的人轉向婬亂,地就滿了大惡。”那意思很明白:一旦地上滿了大惡,人類距離再次被毀滅的日子就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