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弥曼,1936年4月17日出生于南京,浙江绍兴人,原籍浙江嵊县,后随父母辗转江西。 古脊椎动物学家,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1991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2011年当选为瑞典皇家科学院外籍院士 。
2016年10月获古脊椎动物学会的最高荣誉奖项:罗美尔—辛普森终身成就奖。 2017年11月13日,张弥曼获“世界杰出女科学家成就奖”。 2018年3月23日,张弥曼荣获2018年度“世界杰出女科学家奖”称号 。
油田开发
张弥曼在野外勘探
20世纪初,由于勘探技术的落后,中国的石油大部分依靠进口,石油资源很少被发掘,中国还被西方地质学者称为“贫油国”。新中国成立后,全国人民倡导“自力更生、艰苦创业”,而石油是工业的“血液”,政府加快了石油勘探的步伐,上世纪60年代,一场轰轰烈烈的“石油大会战”如火如荼地进行起来。
此时刚参加工作的张弥曼,在我国东部沿海地区采集了中、新生代地层的鱼类化石,通过对形态、分类、动物群的分布等方面的研究,以及古动物地理和古环境的研究,张弥曼不仅在古生物学基础理论方面取得了令人瞩目的研究成果,也给石油勘探工作中的地层对比、地层时代和沉积环境的确定提供了重要信息。
在大庆油田开发之初,各界专家齐聚一堂,根据自己的专业知识,判断地下石油的分布。当时,不少人都认为含油层应该在距今1.5亿年的早白垩纪,石油勘探也应该集中在相应的地层内进行。但张弥曼却不这么认为,她根据地层中的化石样本,结合对东亚地区古鱼类演变规律的研究,她提出,含油最丰富的地层应该在距今1亿年左右的晚白垩纪时代。
她的观点为地质专家在寻找油层时提供了科学依据。此后,随着大庆油田里第一股石油从地下汩汩而出,张弥曼的观点也被随之证明并引起轰动。
胜利油田开发时,张弥曼发现海洋曾经覆盖那一区域两次,因而成油地质时代也会与普通油田有所不同,这一观点也为胜利油田的顺利开发提供了条件。
2005年秋天,世界各国的古脊椎动物学家云集美国,出席古脊椎动物学会第65届年会,同时表彰一位科学家对该学科所作的杰出贡献。这位科学家就是张弥曼,迄今世界上只有极少数德高望重的科学家在这类国际学术会议上获此殊荣。
解密历史谜团
每块化石都见证着一段历史,而张弥曼的工作则是揭开这些化石背后的谜团。
生物进化论认为,陆地上的四足动物是由水中的脊椎动物——鱼逐步进化过来的,但是究竟哪一种鱼是陆地四足动物的祖先?近百年来,学术界一直争论不休。当时,一位在古生物学研究上颇有影响的瑞典古生物学家认为,总鳍鱼类是陆地四足动物祖先,这一观点也被其他学者所认同。1980年,张弥曼以访问学者的身份到瑞典国家自然历史博物馆工作,通过那里的技术和设备来研究中国总鳍鱼类化石,她发现这种鱼没有内鼻孔,而没有内鼻孔就不能离开水呼吸空气,也就不存在上岸生活的物质基础。美国著名的鱼类学家罗森在写给张弥曼的信中指出:这一发现使传统理论发生动摇。
2008年,历时2年多才探寻到的“伍氏献文鱼”化石被送到了张弥曼那里,这是其他科学家从青藏高原北部干旱的古盐湖沉积地层中取出的古鱼类化石。研究后,张弥曼根据鱼身上超常粗大的骨骼,推测出青藏高原的隆起和气候的持续干旱化。
那一块块普通人眼中显得生硬的石头,却一直给张弥曼带来无穷的乐趣,她常常一摆弄就是一上午。沉迷在化石堆中多年,她一直坚持自己动手采集化石、修理化石、给化石拍照、研究化石。“自己弄的东西自己知道,哪怕不小心把化石弄坏了,也不会妨碍我的研究。”张弥曼谦虚地说,她研究化石的目的是做学问,在勘探几大油田时,各界学者都根据自己的专业知识提出了观点,她也只是其中之一,做了分内的事。
弃医从地
由于小时候父亲在医学院工作,张弥曼常常要穿过解剖室到父亲的办公室去喊他回家吃饭,耳濡目染之下,从小就树立了当医生的理想。等她到了高中,上实验课,解剖很细的小蚯蚓也没有碰破血管,这让她树立了报考医学院的信心。可没想到刘少奇同志的一句话,却让她选了另一条人生道路。
当时的中国正在朝工业化迈进,刘少奇同志提出:“地质是工业的尖兵。”言下之意,工业需要地质,号召青年学生积极投身这一国内几乎是一片空白的学科。立志报效祖国的张弥曼很快改变了理想,报考了北京地质学院,但父母并不支持她的决定。可一听说北京地质学院的新生部设在河北宣化,心疼女儿的母亲马上赶制了一件厚厚的大棉袄。南方人未必能抵御北方的寒冷,而母亲的这件大棉袄可以罩在小棉袄外面,小棉袄里面还能塞上一两件毛衣,但是这件棉袄张弥曼一直没舍得穿,她一直在等待更寒冷的天气。
“欢迎你,戈壁滩上的开拓者!”这样的标语,能激起不少年轻学生的雄心壮志。但当时被分配到古生物系的张弥曼有些惴惴不安,在此之前,她对这门学问一无所知。但此后的几十年内,张弥曼却是全身心地扑在这个学科上,再苦再累也没有回头。
年轻时,张弥曼每年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在全国各地寻找化石,常常是带着行李和一些工具就出发,就用一根扁担挑着,跋涉在荒山野岭间,身上的行囊达到二三十公斤是常有的事,有时还要走一二十公里的山路,才能到下一个目的地。“现在的野外考察条件好得多,累了可以睡帐篷,去野外还能开车,当时我们出去,都是挑着担子,凭着双脚走出来的。”张弥曼说。
三次回乡
张弥曼院士在国外考察
张弥曼的父亲在世时,对故乡十分牵挂,也特别思念含辛茹苦地将他拉扯大的老母亲,这份牵挂也潜移默化地刻到张弥曼心中。
1948年,张弥曼回到老家过年,当年嵊州沙地村的庄稼收成不错,无论在自己家中还是到亲友家中都有的吃。老宅里住着十来户人家,勤劳的祖母每天凌晨就起床,在灶屋里忙来忙去,她每天都会用浓重的嵊州口音催促张弥曼起床:“侬看人家屋里咯囡已经在纺线,侬还勿起。”那一年,母亲让张弥曼用旧毛线给祖母织了一副半截手套,手指露在外面方便做事。大年初二,全家到祠堂吃饭时,祖母带着这双手套到处给人看。
1974年,张弥曼再次回到老家,迎面而来的依旧是浓烈的乡情,河里撑船的船工,尽管她不认得,可对方却争着和她打招呼。等到张弥曼走到大姑家,大姑已经喜笑颜开地等在家门口了。“我一直很惊讶当时消息传播得如此之快,要知道当时的老家还没有电话,而我也还只是一个很少有人认识、早已出嫁的囡。”张弥曼告诉记者说。
2004年,相隔30年再回老家,张弥曼参观了家乡的城市建设面貌和一些企业的厂房,并十分惊讶于家乡的巨大变化。回到北京后,女儿和女婿打电话说买了两条特别漂亮的领带,张弥曼立刻告诉她,这十有八九是家乡嵊州产的。
“想回家乡看看,但是一直没时间。”张弥曼说,这么多年来,她总共回过老家3次,每次回去,都会有不同的感受,她把这些感受写成了《回乡偶记》,不过依然希望能再次踏上故乡的土地仔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