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到五百公里外的女儿处,帮忙收拾她的大学毕业行李。因为第二天就要启程回家, 至晚上,仍然在路灯下装车。 小车的空间有限,腾挪、加塞、充分利用空间,只有这样。
四年的时光,女儿读书归来,即将回家。联想起二十多年前,我大学毕业那天,捆扎行李,托运到火车站,一片忙乱,然后搭乘火车离开校园的那一天。那时的火车不够快,可心早已奔赴—-当时不可知的远方。
有些莞尔,有些释然,当时的所谓远方吧, 就是现在的一方时光和空间吧。
时间的风长长地吹过,忽然就这么过了,轮到女儿她们了。一代又一代。
而在她那里,相伴她住了几个月的岳母,就要离开回国。故乡故土,那是她执意的地方,我们留也留不住。我们这里,对她而言,除了一点亲情,是完全的异国他乡。按她的话,“你们这儿,有什么好?话都听不懂!” “吃的东西,没盐没味”。
是啊,人的 心安之处,就是所谓的“好”。韩剧“大长今”中的郑尚宫说:让我化作雨吧,这里停停,那里看看,这就很好。各有所好吧。
昨天,我们载着老岳母回多伦多。长路上,高高低低的丘陵,起起伏伏;大湖小河,冰雪终于消遁,可以看到巨流和小溪,在苏醒过来的土地上,或奔腾回旋,或平和流淌;天边的乌云,徘徊在车子的前方远处,路的尽头。在那里,天和路交接处,浓云低徊着,隔离着夕照。而夕阳的橘颜,努力透破云层。
自然界和物候,都在流转着,都在寻找着得其所以的地方,不停不息。
今天清晨五点,醒了。睡不着,索性仔细听窗外风雨,声声摇曳。
然后起来。查机场路线,停车图,帮她们搬行李上车。
刮雨器一路刮着,开车送岳母和太太到皮尔逊机场。再坐免费的小火车上高架,办行李托运。止步安检门,目送。转身给女儿短信,提醒给外婆和妈妈说些祝福语,一路平安。
太太此去,二月有余。
独自回家。落座窗口。看门外,风雨飘落。
风雨扫过门前灌木丛,穿透梨树。寂寞的梨树,任凭雨淋着。尽管春恩一直未到,依然期盼着。
吹过来一阵长长的风,梨树晃着,似乎是对着雨,低语、问候。那是是对相伴相知,一种珍惜,一种眷恋吧。
就这么坐着,这个寥落的时光,留给中年的这个时段,来路归尘的思绪。